国际刑事法院（ICC）周五向俄罗斯总统普京发出逮捕令，这只是国际社会以及有关国家针对发生在乌克兰的战争罪之法律行动的复杂网络中的一个环节。
乌克兰总检察长办公室的数据显示，自俄罗斯入侵以来，乌克兰境内报告的此类暴行超过 7.45 万起。不过，将这些疑犯送上法庭并非易事。
乌克兰和西方国家当局称，有证据表明，俄罗斯在乌克兰实施了谋杀和处决、炮击民用基础设施、强迫驱逐、绑架儿童、酷刑、性暴力和非法拘禁。
但俄罗斯一再否认其军队犯下暴行或袭击平民。在接触犯罪嫌疑人和进入犯罪现场十分不易、国内法院和国际法院管辖权存在交叉的情况下，要成功地起诉战争罪，需要很高的证据标准。
国际刑事法院的作用
这个位于海牙的国际刑事法院，对最主要的嫌疑人涉嫌的战争罪以及更广泛的反人类罪和种族灭绝罪，进行了最引人注目的调查。
自从一年前启动调查以来，国际刑事法院检察官卡里姆·汗（Karim Khan）已经 4 次访问乌克兰。
他访问了平民遭到屠杀的基辅地区布查（Bucha），居民区被炮击摧毁的哈尔科夫地区 Borodianka 镇，以及乌克兰南部的一个儿童之家。
对普京和俄罗斯儿童权利专员 Maria Lvova-Belova 的逮捕令，理论上标志着最终审判的第一步，但在目前的条件下，抓捕和传唤俄罗斯总统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即使这种情况真的发生了，国际刑事法院以往的审判表明，很难对最高级别的官员定罪。20 多年来，最高法院只对 5 起核心罪行作出了定罪，而且都不是最高级别的官员。
但国际刑事法院对国际人物的调查并不是唯一的选择。战争罪也可以在乌克兰自己的法院提起诉讼，还有越来越多的国家在进行自己的调查。
此外，还计划设立一个新的法庭，以侵略罪起诉俄罗斯的入侵——莫斯科称之为 “ 特别军事行动 ”。由于法律的限制，国际刑事法院不能提出侵略罪的指控。
谁在实地调查战争罪行？
乌克兰战争罪检察官正在与受国际法律专家和法医小组支持的流动司法小组合作。自 2022 年 2 月 24 日俄罗斯入侵开始后不久，他们就一直在调查涉嫌违反国际法的行为——主要是在从俄罗斯手中收复的南部和东部。
乌克兰检察官称，其国内法院的重点是 “ 直接行为者 ”（direct perpetrator） 的罪行，已经至少有 26 名战争罪嫌疑人因强奸和谋杀、炮击住宅基础设施、残忍对待和掠夺而被审判和定罪。
但是，要让俄罗斯领导人和指挥官为基于其命令而实施的行为负责，很可能需要数年的时间。
对乌克兰的调查予以支持的流动司法小组负责人 Wayne Jordash 说：“ 更困难的工作是，试图建立复杂的综合案件，以确定政治和军事高层领导人的责任，这是一项仍有待完成的任务。”
然而，证据仍在收集中。
Wayne Jordash 说：“ 从去年检方的调查中可以清楚地看到，（俄罗斯）在乌克兰有一个犯罪的计划，其军事行动本身就是犯罪，也就是说，如果不实施大规模的战争罪、反人类罪，甚至可能是种族灭绝，就无法试图抹杀乌克兰人的身份。”
还有其他法律途径吗？
欧盟最近宣布成立一个起诉发生在乌克兰的 “ 侵略 ” 行为的国际中心，该中心隶属于欧洲司法机构 Eurojust，也位于海牙。这可能会最终形成一个新的法庭的基础。
战争罪行既可以根据习惯国际法，也可根据国内法加以界定。例如，乌克兰对战争罪的定义比国际刑事法院罗马规约的定义要窄。
一些主要是欧洲的国家拥有普遍管辖权的法律，也允许它们起诉对乌克兰的战争罪行。
国际刑事法院已经与立陶宛、波兰、爱沙尼亚、拉脱维亚、斯洛伐克、罗马尼亚和乌克兰组成了一个联合调查小组，以支持可能在乌克兰境内或境外进行的审判。
此外，联合国乌克兰问题独立国际调查委员会正在收集和记录违反国际人道主义法的行为，以补充在 Eurojust 收集和分享的证据。这也可以支持国际刑事法院受理的案件。
什么是侵略罪？
侵略罪的广义定义是指，对另一个主权国家的入侵或企图获得政治和军事控制。虽然国际刑事法院是世界上常设的战争罪法庭，但它不能起诉侵略行为。
维也纳大学国际法讲师、侵略罪专家 Astrid Reisinger Coracini 说：“ 战争是一种罪行，但它不是战争罪。”
为了弥补这一 “ 有罪不罚的鸿沟 ”，乌克兰和包括美国和欧盟在内的几个支持者，正在推动成立一个针对侵略行为的特别法庭。
Reisinger Coracini 说，根据习惯国际法，国家元首、政府首脑和外交部长在国家法院不受起诉。
因此，一个能够以侵略罪起诉俄罗斯总统普京的法庭，必须是一个建立在基于多边条约的国际法渊源之上的新的国际法庭。
来源：REUTERS；编译：POLARZO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