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名消息灵通人士称，尽管普京遭遇了乌克兰战事的挫折、动员不力以及政治内讧，但他对俄罗斯权力的掌控仍然牢固。不过，他们中也有人说，如果彻底失败，这种局面可能很快就会改变。

多数消息人士认为，自俄罗斯的入侵部队在乌克兰一些地区被西方武装的基辅击退以来，乌克兰问题成了普京执政 20 多年来最烫手的问题之一。

但是，他们也表示，普京的核心圈子、军方或情报机构并没有明显紧迫的威胁。

前英国驻俄罗斯大使 Anthony Brenton 说： “目前，普京仍权力在握（hang in there）。 ”

他说，他相信俄罗斯领导人希望能就乌克兰问题展开谈判，很可能是希望与美国人进行谈判。尽管西方说莫斯科缺乏人力、硬件，甚至缺乏导弹，但俄罗斯仍希望能够扭转其一蹶不振的战场状况。

自 1999 年执掌权力以来，普京经历了无数次国内的危机和战争，并且在实际上取缔真正的反对派以前，不止一次面对大规模的街头抗议。

然而这次不同，70 岁的普京在乌克兰的 “ 特别军事行动 ” 造成了自 1962 年古巴导弹危机以来最紧张的东西方对峙，并引发了西方对俄罗斯有史以来最严厉的制裁。

他的军队经历了耻辱的溃退和惨重的损失，成千上万的俄罗斯人逃到国外以避免被动员。普京还不止一次炫耀核武力，一些人认为这是其绝望的表现。

甚至他的一些盟友——从克里姆林宫支持的自诩为 “ 普京的步兵 ” 的车臣领导人，到 “ 普京的厨师 ”（一个曾经神秘的雇佣军集团的头目的绰号）——都曾指责军方领导人对战争的处理不当。

Anthony Brenton 曾在普京的第二个任期内与他打过交道。他说，目前还没有来自政界或商界精英的公开批评，也没有任何针对他的行动迹象，但这种情况可能不会一直这样下去。

“ 如果他们发现自己在明年春天或 3 月或 4 月继续溃退，那么，我的直觉是，到那个时候，局势对普京来说就会变得非常棘手——不是来自普通的民众，而是精英的阶层。”

“ 你手下的一群人，他们从根本上说是利己主义者，他们不想成为最终崩溃的一部分。”

“ 工作辩论 ”

亲属对动员的抗议，乌克兰发誓不与普京打交道，以及美国总统拜登关于绝不能让普京继续掌权的断言，不过，这一断言显然是即席而发，并且很快又被收回。这些都加剧了对普京未来的猜测。

《华盛顿邮报》本月的一篇报道称，普京核心集团的一名成员曾因战争问题与他对峙。对此，普京的发言人德米特里•佩斯科夫（Dmitry Peskov）表示，这一报道 “ 绝对不属实 ”，但他还表示，双方进行了坦诚的政策辩论。

佩斯科夫对记者说：“ 双方进行了工作上的辩论（working arguments）：关于经济，关于军事行动的开展。” 但 “ 这不是任何分裂的迹象。”

克里姆林宫表示，普京得到了绝大多数俄罗斯人的支持，并在 2018 年赢得了压倒性的连任胜利。

尽管华盛顿方面在俄罗斯的入侵准备阶段曾表示，它能够洞悉莫斯科方面的计划，但俄罗斯的政治体系是出了名的不透明。

一位密切关注俄政局发展的西方高官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生重大叛逃事件。由于话题的敏感性，这位官员拒绝披露姓名。

这名官员表示，有迹象表明存在内讧、抱怨和决策迟缓，“ 但没有迹象表明他失去了控制。”

一位因同样的原因拒绝披露姓名的美国官员说，华盛顿及其盟友认为普京的地位是稳固的。“ 不过，他最近的许多行动——包括军事动员——也清楚地表明普京处在不利的地位。”

对于一个受强大的情报机构支撑的、由效忠者组成的政治体系，任何人要对他采取行动反对他，都是困难而又危险的。

卡内基基金会（Carnegie Endowment）研究普京问题的专家 Andrew Weiss 说，虽然在俄罗斯 “ 一切皆有可能 ”，但是在俄罗斯，公众的舆论并没有像在西方那样那么重要，真正的反对者已经逃离或被关进了监狱，普京的周围都是其效忠者。

Andrew Weiss 表示，这位俄罗斯领导人可能会通过宫廷政变、精英叛乱或草根阶层 “ 攻占巴士底狱 ” 的方式而被推翻。他还指出，伊拉克领导人萨达姆•侯赛因在 1990 年入侵科威特被挫败后，又统治了十多年。

“ 恐惧在蔓延 ”

分析公司 R.Politik 的创始人 Tatiana Stanovaya 说，如果普京已经穷尽了冲突升级的种种选项，他就会陷入麻烦。

她预测，在这种情况下，精英阶层会试图说服普京下台。她又补充说，目前还没有迹象表明会出现 1964 年推翻苏联领导人赫鲁晓夫或 1991 年 8月 针对戈尔巴乔夫的那种政变。

“ 如果他能……履行他在精英阶层和民众面前的不言而喻的义务——稳定、和平、养老金和工资——那么就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他。”

“ 但如果……俄罗斯军队被击退到吞并前的旧边界，如果乌克兰军队进一步发动攻势……如果预算无法应付，养老金出现拖延……精英们就会逐渐被动员起来。”

尽管俄罗斯的民意调查显示公众越来越焦虑，但一位法国外交渠道的消息人士表示，他们认为掌控着有影响的国家媒体的普京能够继续掌控权力。

这位消息人士说：“ 请不要忘记，恐惧占了上风。”“ 我仍然认为，无论普京做什么决定，大多数俄罗斯人都会支持他。”

一名欧洲高官表示，只有表明普京已经输掉了这场战争，才有可能被赶下台。

前英国驻俄罗斯大使 Anthony Brenton 说，即使那一天到来，他的继任者也不太可能是西方国家的朋友。

“ 将要做出决定的人是强硬的安全官僚。我们不会迎来一个有拥抱冲动的自由主义者。”

来源：REUTERS；编译：POLARZONE